火车的记忆

　　火车的记忆

　　奔驶的火车承载着各色人种纷纷纭纭的思绪酸甜苦辣的滋味。即便是同一个人，其人生的记忆也与这“咔嚓咔嚓－咔嚓咔嚓”着前进的火车撕扯不开……

　　绿色的车皮绿色的窗，窗内的乘客倚窗若有所思地向窗外望……，这是我小时候记忆中的火车。我从小生长在铁路边（湘黔线）的一个小村庄，上小学的时候总要沿着铁路走走一程路，然后越过铁路，学校就在铁路另一边的小山上。每逢火车经过，总要遐想无限，不知道绿色窗内的那些人们从哪里来，又将去哪里。来去匆匆的绿色使人想起远方，有时候情不自禁要想，是不是将来自己也能象这些倚窗向窗外望的人一样，乘坐火车奔向远方？

　　长长的铁路意味着更为辽阔的世界，接到大学录取通知单的那一天，绿色的梦想变成现实。我紧贴在火车的玻璃窗上向外张望：月台缓缓后退，车站越离越远；过了一幢又一幢的建筑，火车奔向城外，奔向原野。看到了树林，看到了河流，看到田野里悠然吃草的牛群。忽然间黑暗扑天盖地罩过来，这是火车要过山洞了。轰隆隆的声音在隧道里回响，看到自己的脸映在玻璃窗上；由黑到灰，由灰到明亮，阳光重新灿烂，火车又冲出了隧道。“咔嚓咔嚓－咔嚓咔嚓”，声音沉着有力，有似乎一切都无法阻挡的力量。一座城市过去了，又一座城市过去了，无数座城市过去了。由白昼驶入暮色。铁路两边人家的灯火都亮了，那灯光下应该也有象当年的我一样的孩子吧，半夜醒来会听家里的窗户玻璃随着轰隆隆的火车一起“唱歌”。

　　夜色里行驶的火车厢里是另外一个世界，描写这个世界最精彩的莫过于川端康成的《雪国》，“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。也就是说，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在晃动。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。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像，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，两者消融在一起，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的世界。特别是当山野里的灯火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时，那种无法形容的美，使岛村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……”。

　　奔驶的火车承载着各色人种纷纷纭纭的思绪、酸甜苦辣的滋味。即便是同一个人，其人生的记忆也与这“咔嚓咔嚓－咔嚓咔嚓”着前进的火车撕扯不开：大一开学时赶赴长沙报到的欣喜，有“漫卷读书喜欲狂”的欢喜；大二时去武汉看樱花，满心的浪漫与好奇；大三时坐火车去娄底看心中的她，却遭拒绝时的惆怅与失落；大四时找到工作后坐火车赶回学校路上的喜极而泣，窗外漫山遍野金黄的油菜花至今还摇曳在记忆的深处。大学四年，很多故事背景就是这来来回回的火车以及它的“咔嚓咔嚓－咔嚓咔嚓”声音。关于火车，最有意境的诗歌或许是土耳其诗人塔朗吉的：去什么地方呢？这么晚了/美丽的火车，孤独的火车？/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/令人记起了许多事情。∥为什么我不该挥舞手巾呢？/乘客多少都跟我有亲。/去吧，但愿你一路平安，/桥都坚固，隧道都光明。(市创投 孙杰平)